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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年,恩典不绝……(18.03.18)     

文:刘海莲
腊月,左脚本来不良于行的妈妈,右脚趾头处又贴了一大块创伤贴和胶带。外露的纱布凌乱无序,我料想必出于她亲手包扎。再看清楚,整个脚踝都略红。那粉粉的红色,把我的心情立即带到另一个天地,悠哉闲谈霎那间烟消云散,我赶紧问:“怎么弄的?几时弄到的?”十年前她的左脚踝,也是从一个小小伤口演变成长期慢性的溃烂伤口,这个经验太怵目惊心了。我不敢怠慢和小觑,命令她立即随我就医。
妈妈施施然回答:“没啥……打开冰箱时被那门角刮伤了第四根脚趾……点点的伤口,没打紧。”我心想:上一次左脚踝伤患处长虫了你才愿意叫我带你就医,现在这个小小伤口随时会重演历史的一幕。我强烈表达要就医的意愿,妈妈有意侥幸看待趾头的命运,任凭我转达全家劝她就医的决定,仍然不为所动,喃喃自语怪我夸张其事:“小小伤口,看什么医生啊……”
夜里离开娘家,我做了这样的祷告:“主啊,祢认识妈妈的固执与无知,求你施恩怜悯,保守她那根脚趾头啊!”

掀开了多事新年的序幕

靠近年关了,小妹来电,掀开了多事新年的序幕。
妈妈的脚趾长虫了。就这样,我和妹妹待在医院,人头攒动,忙忙颠颠地二十四小时侍候妈妈。除夕傍晚,医生教授宣布:“要嘛截肢,要嘛回家。”妈妈一身弱骨里撑成一身傲骨,一脸茫然装扮成一脸冷然:“不锯脚,回家!”因为决定寻求第二医院第二医生的意见,我们赞同妈妈回家吃团年饭。至于妈妈心中坚持的是什么,上帝晓得,我料想她根本不知何谓败血症或蜂窝织炎。她以为医生教授的话加盐加醋,要打折扣。结果,风风火火要给妈妈找别的医生诊断的是我和外子。
新年流流,感谢主,找到主诊骨科之陈弟兄。他让他的骨科团队紧急处理妈妈的状况。新年前,爸爸早已预约的青光眼手术,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假进行。往昔面对困难,我总似个浑身充满高中毕业生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如今老耄父母同时入院,对我至关重要的是,谦卑来到上帝的面前求智慧作决策与决定。
大年初六,两老的治疗诊断院所不同,我和妹妹分头行事,奔跑于两头,病床上母亲为脚趾头的虫儿出现而一脸惊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趾头,试图要弄清那虫儿打哪来的原因,一直闹叫着:“不可能的……我每日都有放693粉啊?”主诊医生宣布妈妈不必截肢,只是因腿部血管不流畅,营养、抗生素皆无法输送,那根脚趾的命运是自然枯干掉落。妈妈因为免于截肢而朗声一笑:“剩下不多日子了,但耶稣还是看顾的啦!”
父亲呢?不怕死,但对老耄肉身可承载解剖之痛缺少了解,手术前一直嚷着:“不必打镇痛剂,我心定定的,耶稣在!”麻醉师因无法完成手术前的程序而瞅着我求救。我哄着老爸:“耶稣在,耶稣也会希望你少点疼……安心打针吧!”爸爸的右眼,若干年前因无知而在青光眼之下挥洒无所谓,一觉醒来换来悔不当初的瞎眼结果。如今,左眼也遭青光眼施虐,我知道,动完这个左眼手术,爸爸即时变成短暂数日的全盲瞎子。他看不见晨昏,我导着他如厕、吃饭、行走,甚至回家,我巨细靡遗地讲解周遭的阻碍物、方向和人事。在爸爸看不见他生命暮色之际,我像回到儿时,以他导着我学走路的模样导着他迈开每一步。不同的是,那双强而有力的臂弯遭岁月易角了。

你们当负我的轭

正月大热天,家里的南北窗西晒得如火如荼,没有一丝风,逼人的灼热牵带出童年和爸妈及弟妹共挤简陋大木板床的岁月。那时候不管微恙或大病,陋室木板上仍可享受亲情挨挤的温暖。如今,陋室里当年最强大的变成最脆弱了;那曾以惊人耐力负担多大的负担也压不垮的,终于垮了……
这个年,决定抛夫弃子留在娘家,联手妹妹照顾近八旬之两老。煮饭烧菜,按时放药,洗头冲凉,端尿倒屎,打扫清洁环境等,努力扮演好妈妈口中称职的“阿四”角色。我故意向父母炫耀自己的一手包办,为的是让两老相信我的护理病人能力。实则上,祷告里是圣灵引导我思想:撒玛利亚人的爱心是有行动与之相称的……唯有这样做,我才能真正减轻妹妹肩上之重轭。
夜里,毕竟是春天了,北方的春气入侵赤道,后院里连带点道貌和脱俗之气的百香果,紫白色的花和粉红的果,也不由自主地透出了几分妩媚。攀篱的翠叶,一片片澄净,沉淀了为繁缛琐事郁闷的烦心,更深深体会那造物主赐下独生子耶稣基督谦卑为人、尽心竭力服事之爱心,想起祂曾对劳累者的吩咐:“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这样你们心里就必得享安息。因为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太11:28-30),心里不禁一阵温暖。人到中年,上老下幼,皆要照顾,但求心中长存天上而来的喜乐与力量,路,就能继续踏实地有盼望地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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