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载】 2019年4月03日 《星洲日报 • 副刊• 焦点》
【供稿】 文桥传播中心
采访、整理:晨砚
到森美兰州双溪立百采访,我们住在前村长陈子成先生的家。他是我们这采访团队兼联络人陈琴鹃的祖父。抵达他家的时候,夕阳斜照,惊讶的是几座猪栏犹存,偌大的饲料厂屹立在旁。一条长了杂草的浅水道旁是几株油棕,叶子有些败落,望过去是高挑的椰树,倒结了满树的果子——20年了,1999年农历新年期间立百病毒那一场摧毁性灾难,踌躇留痕,还是断然灭没?他们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及方式过那灭猪后的漫长日子?
他们是三代猪农,曾祖父当年从福州南渡,在立百这农耕之地落户,养十来头猪,好过日子。不意两代下来,这一带发展成全马最大的养猪场,全村几乎没一家不养猪,即使没养,所做的也大都跟猪业有关,譬如饲料、运输等。陈家的猪场约二依吉,养了数千只猪,属中等规模。第二代猪农的日子过得很好,小小立百村一条街就有了一家银行。
转职场跑道,换个方式回馈成长之地
到第3代琴鹃的父亲陈绍和却突然从这看似必然的顺途改了道,他退了出来,家中猪场由其他兄弟及家人打理。这时他家里的猪场及料厂已是稳定收入,1989年他正式加进入了人寿保险行业,那年他35岁——从小养猪,又在料厂工作,嗅着这气味长大,他为什么要转入个完全陌生没啥把握的领域?他说,是1988年12月26日那天他妹夫点大光灯爆炸的意外触动了他,他全身60%灼伤,躺在医院,他本身也是猪农,闲时有来料厂帮忙,现在家计及医药费顿成问题。绍和想,如果他之前有买保险,事情是不是会好一点?家庭财务就不用担心了。当时他想保险是多么的重要,应是每个人的必须。
于是他立志转业,妻子汪美珠也跟随,这在当时是少有的例子。“人寿保险”在那个时候,又在个村子里,是大家摸不着边的事;而如果决意从事保险,也应让自己提升,于是他不断进修课程;他说,保险代理不只是“在卖保险”而已,他是一个合格的财务规划师,能给予客户更全面的财务规划及服务。
这好像是专程为立百同村所预备的一件事。10年后,立百病毒灾难,村人扑倒,许多人一夜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时候,他所属的公司已领先发出了理赔。而且十分弹性处理:不必呈保单,因为保单在立百的家里,这时大家都已逃离在外;只需医生证明书,绍和拿着报纸,证明受保人已逝,那就是证明。于是他替好多村民申请到赔偿金,并第一时间送到受益人家中。
这是保险人在这期间所能发挥的力量。猪农的第三代,绍和先生与妻子美珠以他们的专业,以另一个方式,去爱这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说,现在网购保险当然很方便,就是少了人与人接触的那种亲切温馨,不厌其烦,充满人情的服务。
灾难结束,重建新村获新生
陈村长今年87岁,1986年开始担任村长,2013年方才卸下。这些年的经历没有使他少爱这村子一点。立百夺去了他女婿的性命,女儿存活但已无法象正常人般生活。病毒肆虐期间他要了解每一天的灾情,思想应对之策,还得经常奔走波德申(一些村民撤离到那儿)及新村两地。立百灾难结束后,人心荒凉,到处已没了生气。他说,身为村长,我一定要把新村重建起来!
今天的立百,要不是这里那里还留着的一些残旧遗迹,很难想象昔日家家户户皆猪栏,还有曾经被军警封锁把守恍若死城的光景。那流经雪邦、立百、武吉不兰律朱湖区,滋养雪兰莪及森美兰两州6公里长的雪邦河,在灭猪后的几个月,自动清晰起来了,鱼虾及蚝都回来了,水边停泊着捕鱼的船,岸上坐着挖蚝后休息的妇人;大河两岸露着气根的红树林,由始至终相望相守,有人把老家改装成民宿……这里绝对具备发展旅游的天然资源,只待官民双方相辅相成。过去,当在外读书或工作的年轻人周末搭巴士回乡,扑鼻而来的是臭气熏天,雪邦河曾是充满猪粪的黑河。
也许有过共同经历,便产生了一些共同心志与愿景,立百新村在2012年获得全国华人新村美化比赛亚军,在县内的比赛也经常得奖。转眼又新年了,现在村子自得再来美化一番咯!
在陈村长家中度过宁静的一晚,清晨6点多起来,摸黑到厨房,要找点水喝,一大壶微温的开水已在那儿,应是琴鹃母亲昨晚烧好的。出到大厅,陈村长已经鸭舌帽披巾的穿戴整齐,要出门晨运了,一只他所养的猫,胖嘟嘟的,有点慵懒,在他的脚边一直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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