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活力号”登陆双溪立百及武吉不兰律,走访了20年前因立百猪瘟肆虐的这两个地方的村民——你们现在都好吗?也顺道尝了当地清凉香甜的嫩椰子,又听了好多故事——一些村民在不养猪后从种橡胶、油棕到现在当红的椰子;过后我们还去游了那6公里长,重新清晰,游着鱼虾的雪邦河。
这两个村子现在透着之前没有的新鲜空气,是很多人在努力,当然我们不能忘记当年义无反顾进村子来协助扶持的一些人物。于是现在我们分别请来了:DR HENRY朱兴利教授、林万强兽医师、陈忠登教授,当然我们不能忽略未能重临现场接受采访的蔡求明医生。
陈忠登教授是马来亚大学医药中心脑神经专科医生。2006年,陈医生领导的“马大立百病毒研究团队”获马来西亚科学院的马哈迪科学奖(Academy of Science Malaysia: Mahathir Science Award),这支立百病毒研究团队,也于2008年获得首届默迪卡医药与科学奖。这是我国最大的科学奖,可说是马来西亚的诺贝尔奖。
当时狐蝠品种的水果蝙蝠被怀疑是立百病毒的动物宿主,马大立百病毒研究团队里的蔡求明医生采集蝙蝠尿液做病毒分离研究,后来证实了上述推测。
“很久以前的养猪人家,所养的猪可以到处走动,一户人家里只是照顾看管几只猪……”陈教授说。
——80年代和90年代,马来西亚经历了巨大的经济繁荣。家庭进入中产阶级。他们每周可以吃几次猪肉。所以猪农改变了养猪的方式,他们开始将猪放到狭窄的地方并使农场工业化,可以用更少的资源生产更多的肉。
“但是,”陈教授说:“当病毒进入猪群时,它也可能很快繁殖。”
——猪场成为病毒工厂,病毒像野火一样蔓延。
“人们种植、养殖的方式发生了变化;疾病传播的方式也起了急促变化,而有时候唯一能跟上的,就是像蔡医生这样的科学家,不怕挑战。”陈教授说。
新病毒最终称为立百Nipah——是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对人类最危险的病毒之一。蔡医生率先发现及确定这个由蝙蝠传染猪只及人类——是世人还不知道的新病毒。
倩:这发现对世界相关病毒研究有什么帮助吗?
陈:2001年印度东北的 Seliguli 某间医院曾经很多病人去世,后来家人、医生、护士也好多因病的感染而丧生,医院被迫关闭,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过了两年,才发现原来是马来西亚四年前所发现的立百病毒所引起的。去年在南印度Kerala将近廿病患因脑炎去世,当地的医药界很快的鉴定了是因着立百病毒所引起,医药界就采取了防范的措施,以免该病进一步流传。孟加拉每年反复爆发脑炎,到了2013年,才因着立百病毒在马来西亚的发现,才鉴定这是从立百病毒所引起的。调查研究中,蔡医生采集水果蝙蝠尿液的新颖方法,也被研究其它病毒时采用。立百病毒根源于蝙蝠的发现,也间接帮助了中澳科学家确定,蝙蝠就是非典冠状病毒(SARS coronavirus)动物宿主。
影响往后医学研究发展
倩:因为蔡医生未能到来,可以请 您谈谈一些关于他的医学研究事迹吗?
陈:蔡医生是我领导马大立百病毒研究团队的重要成员。立百病毒是他发现的。我个人的研究主要是临床的部分,就是如何鉴定该新病毒怎样在人体引起疾病,如病的感染、病理,临床诊断等,并带动整个治疗的工作。蔡医生之前在私人诊所行医,每月入息可以有好几万元,但他却放弃优厚薪酬,到马大医学院负起微菌研究工作。
倩:研究过程有遇到那方面的困难吗?
陈:开始时他部门的上司并不相信他,他的教授甚至告诉他把实验结果扔掉,那是在浪费时间。但蔡医生没有这么做。蔡医生提到将样品放入显微镜时,他说一种极度恐惧感冲过他,他看到屏幕的那一刻,说“天哪!这是一个副粘病毒!” 随后他把病毒包好,带到美国进一部鉴定该病毒的品种。
我们这些研究该病毒并照顾病患的马大医生们与研究员,都认为立百病的爆发源于病猪,需要与病猪隔离才能避免患上此病,毁猪才能彻底的解决这病的爆发。这与日本脑炎并不一样,只要为猪注射预防针就可以了。随着立百病毒的鉴定,政府当局就可以很果断的在灾区毁猪;马来西亚军队于是采取了国家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动物宰杀行动!
倩:近几年你们针对立百事件还有什么跟进吗?
陈:我们有继续照顾一些有后遗症的前病患。3年前,我们的一些团队成员也有到立百新村,为当年受感染村民验血检查,观察他们的近况,也进一步向他们解释立百病毒这几年来研究的进展。我们也继续与国际其他研究该病毒的同行保持联系,交换资料,彼此相助。
朱兴利教授是林万强兽医的老师,是猪病学专家,林兽医有任何“疑难杂症”都会求助于他。除了立百,林兽医工作的公司也在“长肉剂”事件中,配合兽医局及禽畜业总会解决问题。
当年从猪只着手专研的两位兽医,现在他们也来到了20年前的猪祸现场。
朱:我本来是UPM兽医系讲师,2001年12月退休。1997年我第一次听到立百的事情,是在怡保。首先是两个农场工人生病了,然后3个农场工人病倒了……但那些患者后来康复了。由于某些原因,当时的医生并没有认真看待整起事件。我则认为让当局了解非常重要,但养猪业他们不喜欢与政府打交道,如果他们在农场遇到一些问题,就是设法隐藏它。当有关当局意识到危机时,已经过了一年。
林:我1997年出来做工,我也是跑猪农场的,常跟着老师到处去解剖。1998年猪瘟,但无论什么药物治疗包括疫苗,都没效果。我跟团队去解剖拿样本回来,也不懂什么病,很奇怪很奇怪。爆发了,那时大家以为是日本脑炎JE。
朱:但有许多症状告诉你,这不是JE。有人把有问题的猪带到了武吉不兰律。怡保的猪农无法确认是什么疾病,他们每天都看到动物死亡。他们甩卖,农场里的猪,无论大小,都一个价格。能够购买最多的人将获得这笔交易。于是4-5个猪农聚在一起,合买。
倩:难道他们不会担心,买了后会影响自己的猪吗?
林:也许他们觉得猪生病自己可以搞定,就冒一个险。那时我们也在冒险,我穿着防护衣去柔佛的农场抽取猪血样本,真的很热。我现在48岁,20年前28岁。我26岁出来,才做两年工 ,98年就要面对这样的事。那时也是怕,但是热血嘛;那时可以拒绝的,但我们还是去了。
倩:日本脑炎JE和立百病毒一般上怎么样分辨?
朱:JE经常是影响孩子和老人,但在这场病毒,受害的是农场工人、健壮的成年男子。我看到在双溪立百,孩子光着上身骑脚车都没事情。
倩:当时您有提出什么建议?
朱:当时大家还要为猪施打疫苗,我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做。你看,生病的都是跟猪有接触的人。从不接触猪的,都没事。我说,如果你打算给猪施打疫苗,你必须抓猪对吗? 这种病毒不是猪传染给猪罢了,人接触猪的粪便,尿液,都有危险。当我说了后,大多数人都惊呆了。后来,经过安排,我去见卫生部长,告诉他如果施打疫苗。针头会重复使用,这样病毒会传染得更快。于是卫生部长打电话去农业部,停止了这项行动。
倩:为什么有些人中病就死了,有些人不会呢?
朱:任何疾病都没有100%的死亡率。看个人的体质,看病毒和免疫系统哪个更强。另外,也要看情况,如果病毒感染的位置靠近大脑,会更快致命。
倩:可以谈谈你最近出版的这本书“Swine Diseases in Asia: A Practitioner’s Book”吗?
朱:我写了很多关于猪的教科书。这本书解释各种猪病,并附相关照片,让读者能够辨别,防范,使用正确的应对方式。然后这书对猪农也有实际帮助,除此,各地大学院校生、兽医,都适合阅读。
真是没话说
听完了几位专业领域里的人的分享,哎呀艇长只能说,对他们的献身精神,真是没话说!而小朋友有些东西看不明白,没关系,能看多少就多少吧,不然叫父母亲解释给你们听好了——这到底是我们国家里发生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