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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爱和公义,待原住民(15.09.2019)

受访:曾颖谦(彭亨州珍妮湖乌鲁谷梦村有机农场经理)
采访、整理:又青
曾颖谦与原住民出席 818反莱纳斯集会
原住民菜农
颖谦(中)与原住民菜农(右一及右二)
有机农场
关于“怎么决定”这回事,父母不反对,但父亲让他列出,“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这是他父亲年代流行的“Laid down the pros and cons”决定事情方法。他也认真去思考衡量了——毕竟,他得赚钱、吃饭。过几天,他带了结果回去。父亲说:“好,现在你已经看了好处坏处,证明你认真想过了,你决定吧!”
“父亲也不干涉我,他只是不要我冲动……”父亲的心意,颖谦知道。他自己不是没担心过——官安胜叫他过来两年吧,他说两年太久,6个月好了,试试;但现在,2年10个月。
颖谦大学念电脑的,现在穿着夹脚拖,装束轻便,有时在菜园,有时在山林,有时不回工作宿舍,睡在别人家里,都打成一片了。乌鲁谷梦村(Kg. Ulu Gumum)的原住民爱他呢,他到他们家里吃饭,家人一样。原住民之间,本来就这样。
官安胜以前是律师,后来卸下律师袍,专心原住民事务。颖谦和他都在“社会研究与发展基金”(Yayasan Kajian dan Pembangunan Masyarakat;简称“YKPM”)里边,一个援助城乡贫困社群的非政府组织。乌鲁谷梦村在彭亨州珍妮湖边,2016年开始发展原住民有机农场,官安胜就把颖谦邀来,跟原住民一起打理。
颖谦说:“来这里头1、2个月,很辛苦……”原住民不同城市人,他们会想,这人来干嘛?约束和控制我们吗?要给许多命令吗?还是监督?……要跟他们沟通,似乎不易。他说:“加上,种菜需要依循详细步骤,浇几次水,施几次肥,我是外行的……”他从头学起,向他人讨教。不过,他更主要,还是在菜园管理,人事是其中一环,处理起来也费劲。

与原住民关系渐熟络

颖谦是吉隆坡人,工作时住村里边,一两个月回家一次。那日日夜夜,菜园苗子长起来,他跟原住民的关系,也堆积起来。路上看见每个人,他都打招呼,能叫出名字,懂他们故事——他是很在乎“人”。
“大学时,我就关注人权、民主,毕业本想加入人权组织。但原住民课题,跟人权也很有关系,他们很早以前就住在马来西亚这块土地上,但现在面对那么多困难、逼迫、欺骗……我尝试从公义的角度,关心他们需要,改善问题。”
乌鲁谷梦村就近珍妮湖,以前是荷花朵朵,湖水清澈,现在周边开发,花没有,河也脏。818反莱纳斯集会,颖谦和村民也去举大字报了。原住民的窘境不止环境破坏,还有经济落后,他们付出心血人力,但只得到价值链中的15-20%回报。现在,他们的有机农场,成功找到买家Jaya Grocer超市,提供公平交易市场,收入总算有了保障。
目前,约32名原住民在有机菜园工作。从讨论、管理(肥料、水电)、包装、运输,原住民都有决策权——这有异于别人主导,他们跟从指示——菜园是自己的,需肩负更多责任。至于市场需求、买卖等,颖谦会负责,他也带原住民到超市考察。他的目标:盼哪一天,原住民能独立包办每个步骤。
颖谦说:“多数时候,外人给予原住民援助,就用Top Down方式:种菜很好,你跟着我做就对了!诸如此类运作……经验证明,这种方式不持久,而且不太尊重原住民。”
“要摒弃这种方式,我们跟原住民一起讨论、合作,改善现况。我们会问:你的生活怎样啊……等等,从交谈开始。当他愿意把问题告诉你,就从那里着手。这些,不是开个会就解决的。意见不合,我们就商讨,换个模式,磨合。”有了积极参与,原住民有了责任感,也认识了什么叫所有权。
以前,农民均分整个菜园的盈收;但这模式不适合,有人多做工,有人少。于是,他们划分菜园为几区,口头说了是,不必文件证明,然后,按原住民能力,认领土地耕种。颖谦说:“如果在城市,早‘打架’了!”——这也是原住民跟外界不同之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了良性竞争,他们更尽心。收入少的,向他人学习。他们之间,也互相帮忙。现在,他们的菜园有:瓠瓜、四角豆、香茅、四季豆、长豆、茄子、羊角豆、苦瓜、香蕉、小番茄、玉蜀黍、菜心、白菜……等等。从无到有,他们学习安装灌溉系统、使用鱼渣制造肥料、明白植物疾病与预防法等。
原住民天生天养,不怎么种;以前种,也不像现在这样大量的。现在,耕种提升他们的经济地位,改善土地应用,也捍卫传统习俗地。“之前,有政府部门拿了他们土地,种植油棕,收成后,就给有名额的家庭两百令吉。后来,有原住民想退出,却拿不回土地,因为是集体合同。”

森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失去森林、土地的原住民,就等同不见了“医院、银行、冰箱、食物、学校”——(像宝贵的传统习俗,也不需书本或树皮记录,他们穿梭林里,就是在学);此外,不要惊讶,是乐器、建筑材料……”就连JBA(Jabatan Bekalan Air)也在里边——大自然的“水务局”!颖谦说:“森林也是他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元素——虽然,外人看森林,没了,就只是没了。”
他继续说:“原住民失去身份、自尊,他们被同化;同化不来,就遗弃;同化得来,身份文化渐渐消失。”他们遭遇的困难,有时也不被重视——新闻说某地区原住民细菌感染死亡,但颖谦说:“细菌感染哪都有,这牵扯很多,不是一两句总结……比如:森林少,相应猎物少,药草减少,自然食物减少,外来食物没能力购买,于是营养不良,抵抗力弱,精神不在最佳状态,就容易生病……尤其是Normad 游牧民族Puak Rayau 最受影响,因为他们没有种植。”
回到种菜这事,原住民劳动的土地,就是传统习俗地明证,就跟他们在哪里钓鱼,哪里砍柴一样,有活动,证明起来较容易。
两年多前,还在考虑是否加入YKPM,他就到过乌鲁谷梦村,住一两天,然后祷告,与父母商量,才做的决定。日子下来,他渐渐明白些事:“上帝透过这样的经验,让我知道,我不是来‘施舍’,或定下KPI(企业关键绩效指标),而是跟原住民成为朋友、家人。”而且,上帝对他的呼召——“公义”,在他心中这把秤上,越来越重。
想到这些,颖谦说:“还需要很多努力,像:提高原住民醒觉、加强他们团结合一、在更多方面赋权给他们……我会在这里到什么时候?还是看上帝带领吧!”
他笑说,“革命”尚未成功——所以这在马来西亚土生土长的年轻生命,继续在努力。
有机农场
曾颖谦
官安胜(中)与原住民
官安胜(前排蹲者)与原住民
有机农场
有机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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