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牧看疫情】
文:伍锦荣博士
翻译:张文光
知名国际新约学者剑走偏锋,针对新冠疫情在时代杂志发文,现由 Kairos Research Centre 的 伍锦荣博士撰文回应,以正视听——务必一读。
以下文章是伍锦荣博士(Dr Ng Kam Weng)近期发表在Kairos之网站Praxis的文章,“God Has Answered our Coronavirus Lament. Contra NT Wright ”的翻译。文章反驳NT Wright的看法,并指出基督徒必须从基督教的末世论与救赎来讨论苦难的问题,包括现在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征得伍博士的同意,我把它翻译出来,以飨阅读中文的读者。谨此向伍博士致以谢意。英文原稿可以在这个连线读到:
God Has Answered our Coronavirus Lament. Contra. N.T. Wright-
https://krisispraxis.com/archives/2020/03/god-has-answered-our-coronavirus-lament-contra-n-t-wright/
N.T. 赖特(N.T.Wright))发表在2020年3月29日刊之《时代周刊》的文章的题目,是令人震惊与富有挑衅的:《基督教对新冠肺炎没有答案,也不应有答案》(后称"赖文")。
我们可以对赖文如此总结一下:没有解释,不管是理性的或感情上的,都没有解释;我们不应该理性化或灵意化我们的苦难,尤其是在一个"我们只能劝告大家毫无盼望地等候"的时刻。更好的作法是悲伤(grieve)或哀述(lament)。因为哀述提醒我们神也因为祂的子民背叛祂,心中悲痛,发出哀述。赖氏总结道:"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并不是基督教的职责(vocation)。其实,基督教的职责是自承无法解释,相反地,只需哀述。"
哀诉?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理由,就只能哀诉?这不是有点像在残酷多舛命运前,实践希腊悲剧式的宣泄——这不是感情泛滥与罗马斯多葛主义的混合品?如果是这样,又何必哭诉哀叹?为什么不就认命,接受命运?可能回教徒的做法是对的,耸耸肩,大喊说:一切都是命定(takdir), 然后继续生活。
可惜的是,缺少一个能解释我们为什么面对苦难的理由,及如何应对的一致性方案,我们的哀述,大有可能只是绝望的表达。我们会因为和毫无意义的状况与毫无意义的苦难搏斗,而陷入沮丧。赖氏说得对,《诗篇》及先知文学中的哀歌,让我们确定,神是理解我们的痛苦,同情我们的苦境的。但,《圣经》中的神,肯定也向祂的子民保证,祂不是一个善变的神,祂要从邪恶中带来良善,因为祂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圣经》则较完整地教导我们,神不只是同情我们,祂其实做了更多的事情一一祂做了能终结苦难的事。透过基督,神处理了苦难背后的缘由;开启了救恩的工作,最终结束所有的苦难。
用神学的说话来讲解,我们只能透过基督教的末世论与救恩论,才能为现在所面对的苦难,说出一个理由,并体验盼望。换言之,因苦难而来的痛苦,只能在我们体认罪的原因(即人的犯罪与受造界的堕落),以及罪的解决方案(基督在十字架上,背负了我们的罪与苦难)而得以减轻。正因为我们对已经复活的基督的信心,我们才能经历真正的盼望(而不是赖氏所说“窘迫”的盼望);而复活确保神已经决定性地解决了罪的权势,及罪的后果,并让我们经借圣灵的更新,在今世经历神新的创造。赖氏在其它地方,不也论述了基督在十字架上已经得胜,成了“得胜的基督"(Christ Victor) ——因此,基督徒能等待“受造界最终的修复”的看法吗?
无可否认,基督徒会继续经历很难用简单的说法,一言概之来解释的苦难;很多时候,公义的人与不公义的人一起经历苦难,因为神使日头照义人也照歹人;祂允许癌症与新冠肺炎袭击王子与乞丐,信徒与非信徒。祸哉!那些糟透的、随意给个陈旧答案,尝试安慰人的人。在这黑暗时刻,重要的是我们站在受苦的朋友旁边,同情与认同,给予实际的帮助等。虽然如此,我们因生命中种种经历所带来的沮丧,我们所给予朋友的同情及认同,必须建基于神学信念,或属灵的确据,而这基础也以一位对我们存良善护理的神为基准。
当然我们也必须警戒一些基督徒,他们喜欢随意给那些正面对苦难而活在沮丧中的人——是一些不假思索的答案。有时侯,一些义人,因为一些似乎不该遭遇的苦难,而的确找不到终极答案。我们也承认赖氏所引述的哀歌,不能为苦难带来理性的答案——但说哀歌没有提供答案,并並不表示就完全没有答案,神已经在《约伯记》与《传道书》里提供许多的洞见,最终神在新约对苦难问题提出了终极的解决方案。
更重要的是,苦难的答案,不是在哀述,而是在于一个“我们把哀述带到祂面前”的神。在《圣经》中,哀述或哀歌,是一种神的邀约,叫信徒把他们的难处与困惑带到祂跟前;在神面前他们甚至可以埋怨,质疑神的公义。但至终哀述不是我们向神表达我们的失望挫败,或怀疑神;而是我们与我们的疑惑,失望交锋的时刻,来到神面前。许多经过这个黑暗巷子的圣哲,都能见证在神跟前:
在最黑暗的时刻,
最小的炬火就是光明。
或许赖氏避开这些基督教神学论述(他用“愚蠢的臆测”“令人起疑的臆测”的字眼来形容),是因为他的文章是写给普罗大众的媒体。但我有点怀疑,这本是赖氏的一贯作风,喜欢挑起争论。还记得他借他的圣经神学的新亮点,而摧毁基督教对天堂与地狱,以及基督徒“盼望高峰”的传统教导,而沾沾自喜吗?无论如何,赖氏最终得出的是一种被截短的末世论,这种末世论无法为苦难提出答案,也无法提供基督教完整的盼望。
或许赖氏是想接触《时代周刊》的非信徒,他们可能会心仪他流利的说词,可惜的是,虽然他很努力,我想许多人会对他对苦难的微弱回应嗤之以鼻。又有一些非信徒可能会为基督徒表示一点敬意,因为那些勇敢的基督徒,在苦难中,明知没有答案,还继续哀述,只因他们假设神同情他们。但是如果基督教无法为苦难提供理性的解释,非信徒会认为这种哀述只是将沉溺的人的一根水草。
赖氏将“希望”建立在“哀述”(lament)的这种尝试,而不是基督教健全的末世论(这种末世论是神对罪与救恩的伟大故事),可能带来暂时的心理慰藉,但这种慰藉将最终会被残酷的现实,即毫无意义的苦难所压垮。在这个过程中,基督徒会发现他们的盼望被偷了,像保罗所说的:“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哥林多前书》15章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