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启城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生活在农村里的,除了种稻就是割树胶、种胡椒。那时根本没有工业与大园坵,所以青年壮汉只能以此为生,这也是家家户户的例常工作。
晴天时凌晨三四点,老爸就提灯去割树胶;而我,老妈三催四请,才在六七点到园里去学习,协助老爸套胶碗收胶汁,忙了四五个钟收完了胶汁,渗了些硫酸较拌均匀,凝结后,再用捲胶车捲成胶片,在日光下风凉再用焖火烘干,工作才算完成,捆绑载往市场售卖。
割胶生活很苦也很不容易,如果自己没有胶园,就要去别人的园坵割,其制度是五五分——园主50%,工人50%。早晨割了树胶,下午还要去除草修护、挖胶丸;不过雨天就停工了,因为有雨水胶树湿漉漉,胶汁就不能顺着割痕流,并且雨水也会伤及皮层。这样靠天吃饭的,日子也不很好过。
年纪渐长,我也可自行到芭里去割树胶了。割树胶看起来简单,握住割胶刀往胶树上割,流出胶汁就行了。但是握胶刀是有技巧的,操作不正确或粗心伤及内皮,也就损伤了树身。如果是别人的园坵责任就重了,发现有割伤内皮者,先是扣工资警告,如果屡屡发生就会被解雇了。
我学习割树胶时,因为不熟手也常常割伤内皮,被老爸斥骂、敲头、拑眼皮、拉耳朵等。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学,一年多才比较熟手;一天有五六斤收成,十一二岁就能夠赚钱,得到老爸邻里所嘉许,我也跳崩崩地向小朋友炫躍一番。
这里我要说个小插曲,那时我是早晨割胶,下午去上学。有一天收胶汁时不小心踢到树根绊倒,提了半桶的胶汁不偏不倚倒在头上,因为是山地没有水,只有哭涕涕地走回家。老妈看到,就从水缸掏水来洗,可是有些已凝结了。一时也找不到理发师,老妈就用剪刀来剪,毕竟不是理发师,剪得一痕一痕的很难看,没办法只好戴草帽上学。同学看到都很好奇,有的从背后脱我草帽,看到都嘻哈大笑,我却羞愧得无地自容。刚好训育主任经过,看到这情况问明原委,我一五一十坦诚相告,他极表同情,把在场的同学训斥一番,才安静下来。可在课堂上,有些同学还时不时瞟我一两眼,这尴尬相,如今想起来好气又好笑。
回忆往事,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也能平安度过,真是上帝的保守看顾。《圣经》上说:“你出你入,耶和华要保护你,从今时直到永远”(诗121:8)。还有说:“我行路我躺卧,祢都细察,我一切的行为祢都熟悉”(诗139:3)。这样全靠劳力的生活也挨了三五年,十七岁之龄就走进社会,到诗巫去当学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