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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考场——17岁,我患了淋巴癌(22.09.2022)

受访:魏诗妮、魏利达、林美翠
采访、整理:又青
诗妮证实患上淋巴癌时,距离全国马来西亚教育文凭(SPM)考试只有一星期。那时,身体状况很不好,只考了一张试卷就不得已放弃。后来有机会补考,她在化疗期间苦撑着作答,最终还是只完成一张试卷,就撑不下去了。
当SPM成绩放榜,诗妮一家忐忑不已——她还有机会吗?
上帝有安排——马六甲教育局让她补考。一位考官,一间空房,最后一名考生,十个科目,十八张试卷,连续七天考完。妈妈美翠松了一口气,说:“如果没有第三场补考,明年教育部换了新课纲,诗妮就得重读中四、中五了。”
魏诗妮勇敢接受访问,分享抗癌心路历程。
两年后,诗妮接受文桥采访,结束了下楼时,蹦蹦跳跳的,整个人很轻巧。
父亲利达提到女儿生病,满脸沉重;但说到女儿调皮捣蛋,现出淡淡微笑。
“面对病情,她比我预料的还坚强,如果不说,别人还看不出她患癌呢!她是老幺、家里的开心果,常常做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唱些搞怪的歌……”
诗妮的淋巴癌症状,从莫名的腰痛开始,后来是发烧、皮肤红肿瘙痒、夜间盗汗。情况糟糕时,食物一下肚就是要命的疼。去过私人医院、看中医、正骨师,都找不出病因。直到腹部照了两次超音波,发现异样——证实是淋巴癌,且是第四期。
二姐回忆:“我回到家,妈妈在替妹妹收拾住院的衣物,我叫她不应,也不肯正面看我。我用力把妈妈转过来,她一说话,就哭了。“

“耶稣的痛,不比我痛千万倍吗?”

——▎魏诗妮,积极乐观的患癌少女
得知检验结果,倒是诗妮很平静,她首先想到——不可以让家人担心!那种慌和怕,却像暗涌,藏在心底——她尽力安抚身边人,可到了夜里,星星闪烁时,她的眼角是否也会挂着那么一两颗?
那段时间,姐妹们睡前都会说悄悄话。有时,诗妮陷入沮丧,说了那么一两句“不该说”的,二姐立马打断。有时,她肚子和腰很痛,感觉就快死掉,可一转念,“耶稣为我们钉在十字架,他的痛,不比我痛千万倍吗?”——这样想,就挺过去了,她说:“神一定会帮助我面对、陪我面对的。”
这样的性格使她不轻易在癌症前缴械,也从不在父母面前哭。一次,爸爸给住院的她送食物,可才吃一口就肚痛,她还是忍着吃完了。
“最心疼的就是这样,她表面看似轻松,但内心如何?本来,不是应该由我们安慰哭泣的她吗?怎么倒反了?” 诗妮的父亲说。
二姐说:“爸爸是特别、特别爱家的人,得知诊断结果,他接受不了事实,每天都浑浑噩噩。”

“哪怕我信主前做错什么事,不该由我承担后果吗?”

—— ▎面对事实,一度朝天空愤怒挥拳的父亲,魏利达
利达:“一开始,我真的很愤怒,不断问‘为什么‘……哪怕我信主前做错什么事,不该由我承担后果吗?” 他跪在地上不断跟神说“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愤怒、伤心,还有愧疚……总觉得因为自己,女儿才受罪的。
这种混乱的思绪,良久才平复。利达承认,苦难面前,基督徒也可能害怕——“毕竟我们是人,” 他说。
面对未知数,利达最担心神接下来的安排,是他不愿看到的。尽管如此,他还是相信,每件事——哪怕是他认为最不应该的——都经过上帝允许才会发生。至少,这点是他有把握的。
其实上帝藉这事,也给了利达一份意外收获。
魏利达和林美翠育有三女;左一为小女儿诗妮。
“以前,我总是以长辈姿态高压式教养孩子,像她患病初期,我还是严厉限制她一些行为。但我太强硬了,结果父女关系恶劣。“ 但这场病,仿佛一家人的练习场,在严肃的生命议题面前,他们学习直视并勇敢面对、解决问题。利达说:”我重新学习,如何去当一名父亲。现在,我跟小女儿的关系修复了。”
治疗期间,他们一家领受神格外丰盛的恩典,经历许多“神迹”:
除了安排植入人工血管的手术,其他医疗费几乎不花费分毫。进出医院、住院期间,是全马新冠肺炎疫情高峰期,诗妮所在病楼一度爆发感染群,但诗妮和陪同进出的母亲,平安无事。每次电疗、化疗之前,诗妮的验血报告都达标,可以顺利接受化疗。还有,化疗后,诗妮的副作用算是少的,无需留院观察……

“我们是不冷不热的基督徒。”

—— ▎事奉背后,真心剖白的母亲,林美翠
经历一切,利达用这句话总结:“神与我们同在!所有事情看似巧合,但却是神动工,安排了一切。”
神也透过许多人关爱、鼓励、扶持他们——当教会知悉诗妮的情况,很快开了手机群组,包括:妇女会群组、主日学群组,天天为诗妮祷告。不仅如此,各方也提供经济和物资支援,使他们一点也不缺乏。
这家人在教会台上台下都曾参与服事——领唱、招待;美翠却冷不防说:“过去,我们是不冷不热的基督徒。“
“虽然有去教会,但我很少祷告,总在有需要时才想起上帝。现在,加入了教会祷告群组,不仅开始操练祷告,还会去关心别人,为他们代祷。“

“我勇敢,是上帝给的!”

诗妮也说:“如果没有祷告,我一个人走不过来。我常常听诗歌《每一天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上帝,每次化疗之前,我都恳求上帝陪我度过那几天。我不喜欢住院,有时会埋怨神,为什么偏偏是我得癌症?我想……这是上帝给的试炼吧!我身边还有台机器,连接一条输送管,只要痛不能忍,按下按钮,吗啡就会直接注入体内。我一痛,就求神,不要让我这么痛,祂真的听到……疼痛慢慢缓解,还能入睡。”
摄于今年的农历新年,诗妮(前)戴上假发,还是美美的
问她害怕死亡吗?她说:“真正要面对时,我不清楚……但现在我不怕,因为死了,是到上帝那里。” 利达称赞女儿“勇敢”;她却说:“我勇敢,是上帝给的。” 她看起来失去健康,但得到的,其实更多。
苦难就像一张试卷,有些问题很难作答,而有些看起来没答案。这“一个人的考场”,是诗妮的,也是利达和美翠的,他们无法代替彼此上考场。但还好,神不是板着脸冷冰冰的监考官,祂是用“笑脸帮助我”的(诗42:5)。于是,他们有了信心,继续在考场上,一次又一次地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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