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探索】“黄昏散”——离婚真是唯一出路？（01.03.2023）
文：婷婷
图源：unsplash@joeting
听过“黄昏散”吗？意思是老年夫妻的离婚。上几代老人家会认为离婚是羞耻的事，是道德的议题，很难融于社会；加上那年代女性的社会、经济地位不比现在，大多仍需要依赖家里的男人，故离婚案例不多。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观念的转变，老年离婚案件亦有上升的趋势，文桥辅导室近年来的确也增加了一些花甲老夫妻的离婚辅导案例。
63岁的老太太很激动地告诉我她要与65岁的老先生离婚！她声泪俱下地说：“我忍了他很久！他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讲话大大声！没文化！”
65岁的老先生辩护说:“老师，你以为只有她委屈而已吗？我现在连讲话的权利都没有，反正我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
一听到老先生开声，老太太马上就大喊：“那就离婚啊！那就离婚啊！你还等什么？”
我见状，知道如果不干预，辅导室里必然掀起一场大风波。我建议：“不然我先个别和你们聊好吗？每个人大概是20分钟到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一起聊？”
老先生摇了摇头，自行选择走到候客室。
老太太：“我以前嫁他的时候他是很穷的，我就跟他一起挨。他有两次生意失败，我都陪着他，没有半点埋怨。但是他对我就是没有好脸色，有什么不高兴就大骂，一直骂一直骂，指着你的头骂，那个脾气坏得要死！有一次，他叫我先拿钱出粮给工人，我只是问了句：‘公司没有钱吗？’那时候他手上拿了一大串钥匙，二话不说就直接往我的头上丢，打中额头，马上肿了一个大包。他也不看我，然后就大声喊：‘叫你拿钱出来你就拿钱出来，问你的xx？’——还骂粗口！真的不管你死活的！如果那时候是打中我的眼睛，我想我可能就这样瞎了一只眼哪！你看，这样的男人还可以要吗？但我那时候没办法，有4个孩子要养要顾；就这样忍了他40几年。还有一回……”讲到激动时，流下了委屈、恼怒的眼泪，我递给她纸巾。
我可以感觉到老太太心中的怨气，她就是不断地倾诉与抱怨，而我就是静静地聆听、点头、同理。
大约20分钟左右，我问：“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自己做得够好吗？”我说的是华语，她却像是听到外星语。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如何回答。我继续说：“我真觉得你很棒，这40多年走来必定超级不容易，但是你很坚强，也做得很好，这个家你是大有贡献的。你曾经好好地跟自己说这番话吗？”她大哭，我轻拍她的肩膀，说：“没事，离不离婚是一回事，但是不是离婚就必然开心？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去探讨。然而，如果我们有办法让自己的内在更有力量，也愿意更依靠上帝过接下来的日子（她是一位基督徒），找到对的相处与应对模式，相信离不离婚你都可以过得很快乐。而我的工作就是和你一起合作，让你的内心变得更有力量！”
我花了些时间让她情绪沉淀，之后换她到候客室，我接见老先生。
老先生少话，只是说太太现在就是什么都看不顺眼，一点点事情就开骂！上个星期，洗碗槽旁边不知哪来了一堆蚂蚁，老太太就质问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蚂蚁？老先生心里有气，大声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生的啦！”老太太就失控了，挖了许多陈年旧事，越喊越气，直到小女儿回来，才会有今天的面谈预约。
当我和两位一起谈的时候。我问了老太太：“你觉得先生以前的脾气比较坏，还是现在的脾气比较坏？”她回答：“当然是以前啦！”我微笑，接着说：“那表示他现在是进步了哦！”再转头向老先生点点头：“不错，有进步。”试图缓和气氛，并引导他们思考，其实过去的已然过去，而老先生现在脾气也不比当年了。
我用我惯常婚姻辅导的方式与他们谈：“辅导处没有办法帮你们做离婚与否的决定，但如果一定要离婚，就应该是去找律师了，只是我们都不鼓励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出重大的决定，那往往是不理智的。但如果还没有正式决定要离婚，我建议双方都给这个婚姻3-6个月左右的时间，去学习比较舒服的相处方式！40年都可以过，又何必急在当下？”
之后我用了少少的时间和他们谈相处之道。其中重点包括：遇事不责备，气在当头别说话，选择好的沟通，以及常思考对方的好与对家庭的贡献等等。
许多人在面对婚姻议题的时候，都需要正面的引导和提醒，就连老夫老妻也不例外，而足够的同理与聆听更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