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晨砚
今天提起希腊,我们的印象大概是:一个金融危机下挣扎求存的欧洲国家。他们的国民每天工作5小时,下午3点下班;喝葡萄酒,因为他们住在酒神的家乡;国债高攀,属于穷的等级——这个曾经“有着惊人之美的国家,正在经历艰难、极美与危机之间,休闲与困窘之间。”
雅典卫城博物馆馆长潘特马利斯,在希腊被称为国宝级考古学家,深受雅典人尊敬。他说:“我们国家有悠久的历史,我们的城市有顽强的生命力。遗址就在脚下,文明遍布全身,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国家可以重新振作?因为卫城博物馆就是雅典的精神图腾。”
那就先来看看希腊古代的陶器吧,也许能领略一点那“惊人之美”。而令希腊陶器誉满地中海世界的,其实包括一些家常的罎罐酒壶水瓶饮器,他们即使一个日用储器也一丝不苟,造型简练优美,有极好的美学品质:有个胴大足小,这无论用什么技法制作都不易,烧制也困难,小脚承受不住,经高温也会变形。重心在上,有轻巧之感,可很麻烦,在轻巧中还得力求安定;索性把重心放在下部,稳重一点不是好吗?。况且那为装载果酒及橄榄油之用,量产实用品,理应实际一点。
但这就是希腊人,这造型“迄今仍为希腊爱美的信征”——那是一种文化表达,他们认为“形”可以安定知性,满足知性,色彩只是“对感性产生了虚幻的感受”而已;形太美,线条之美要呈现无遗,瓶上的图案釉色就要更谨慎,不然只会形成破坏。
2004年第28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回到了它的出生地希腊——主前776年到主后394年的奥运是什么样的呢?一个古希腊陶瓶就是描绘了当时的奥运跳远比赛。
陶瓶艺术占重要地位
据说,希腊陶瓶艺术在美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是陶瓶画争得的荣誉。而瓶上画的多为人物故事,构图饱满,富于戏剧性的情节,大多又有典故;出处是史诗(希腊前八世纪有史诗巨匠荷马)、神话和戏剧,这在世界各国美术史上实为罕见,其他国家古代工艺美术品中,大多为装饰纹样。
希腊真的是有过辉煌日子的。再不懂希腊的人,大概也听过奥林匹克;学医的,应该知道名医希波克拉底;学音乐的,大概也不会不知道毕达哥拉斯,他发现在弦线上不同长度的比例可以产生七音阶,为音乐定了不拔的基础。
还有亚里士多德?他主张一切理论皆需要通过事实检证——“直接观察,严格推阐”为治学之道。他的老师柏拉图,被誉为超绝群伦的哲学家,而柏拉图也深受他老师苏格拉底的影响,立“理念实有”之说,推崇唯理之学。
不愿受神学约束
希腊自古真是鸿才辈出的。希腊人追求知识,“哲学”一词原来意思便是“知识之爱”。“为真理而真理”的希腊人不愿受任何神学的约束,他们自由自在探索万事万物,此种探索颇获尊重,直同卫道。而希腊诸神是“心灵物质两界芸芸众力之高度具象的化身”——希腊人凭自己的心灵及物质需求投射造神,诸神并不“至圣”,却有人的通性,七情六欲大小争战热闹非常。
另一方面,他们也将中古“匍匐卑微”的人类搀扶起来,像希腊悲剧作家沙孚克里斯(兼为将军、前后期的财政官、外交官及宗教祭司,希腊人的多才多艺可见一斑)所唱的:“世界是多么奇妙,而没有比人更为奇妙的。”——人在宇宙间昂然挺立,超乎一切,此为人文主义的滥觞;人凭藉他自己独特的天聪本智、广识通知,对一切事自作主宰。
当我们读到圣经《使徒行传》保罗在主后56年到了雅典,遇见希腊人,我们就明白他的处境了。他来到了一个有学问的地方。一班只要闲谈辩论但不要行动或结论的人。当时雅典的黄金时代虽已不复,却仍为世界最大的“大学城”,各地要寻求学问的人,都不得不要到这里来。
当雅典人听到了保罗所说那不可思议的“耶稣死里复活”,现又“活活临在”;而“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祂——凡事以神为依归,“就有讥诮他的,又有人说:‘我们再听你讲这个吧。’”
希腊人拒福音于门外,而犹太人呢?这里不得不提约400年前希腊的军国领袖亚历山大帝(主前356—323),这个马其顿王腓立比二世之子。精于征战之术,长事征伐13年,于是希腊帝国版图夹带希腊文化,自地中海东岸小亚细亚一带,不断东拓而远及印度。犹太人不能免,有些为社会地位、优质生活,就取个希腊名字,接受希腊的哲学思想,甚至尝试将希腊的学术和先祖的信仰结合起来。
欧亚两地传福音
几百年过去,这时保罗仆仆风尘,欧亚两地奔走传扬福音救赎之道。离开雅典后,他来到同是希腊的的哥林多。哥林多人说“他的信又沉重又厉害,及至见面,却是气貌不杨,言语粗俗的”。当然,希腊人一有重大事件要说,往往便去吟诗,这在早期即是去唱歌。
这气貌不扬的人,除了希伯来语,还讲希腊话,又懂拉丁文,他的学问可也是大的——保罗学律法,按着犹太祖宗严紧的律法受教,生在大数,并不是无名小城的人。若跟自傲的希腊人比,他会差到哪里去呢?
哥林多人以他为愚妄,为主的缘故,保罗甘居愚妄,他说:“你们既是聪明人,就能甘心忍耐愚妄人”、“我的语言虽然粗俗,知识却不粗俗……”他又这样说:“我们若果癫狂,是为神……”
—— 临阵从容,气定神闲,是希腊人的所慕所求,就看看他们一个赛车御者青铜作品上的表情——“双眼警戒却不绷紧,虽处紧张却仍然克制”,矜持自重的希腊人屑于为故像保罗这样“失态”吗?
保罗在亚基帕王及犹太总督非斯都面前申辩,力证耶稣时,非斯都大声对他说:“你癫狂了吧,你的学问太大,反叫你颠了。”保罗说:“我不是癫狂,我说的乃是真实明白话。”
——保罗不临阵从容吗?他最终还为了他所信的献上生命。而当年他所传扬的救赎之道,今日遍布全地。
古代雅典政治家裴雷克利斯曾在一篇动人悼词中,这样说:“千秋万载定将惊佩我们,就和当代人惊佩我们一样。”
啊,希腊!
编按:此文摘录自《器物能预言》 作者:晨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