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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何只插梅花(04.02.2024)

文:黄子
图源:unsplash@jelleke
五六十年代,直到七十年代初的文艺小说,因为离二战还不远,举凡被战火摧毁的国家,废墟还在重建或待建,百废待举,人民还在贫困中挣扎求存,许多人早上醒来,米缸没米,必须张罗去借去赊。因此,一碰触过年的题材,总是年年难过年年过。
在早已停刊的《当代文艺》,读过一则短篇《插枝梅花便过年》,写一对流落香港的贫困夫妻过年,什么都没有,只能到花市买枝梅花在萧条的四壁,点缀春节气息。原来是郑板桥题画的诗句:寒家岁末无多事,插枝梅花便过年。

过年过节往日百态

这反映的其实是自古以来,不分中外,过年过节,绝大多数老百姓的境况。英国的狄更斯、俄国的托尔斯泰等等,世界级文豪的小说,写平民穷人,过圣诞节感人至深的是朋友、夫妻、邻舍之爱。
教会有位长辈,说她在兴化乡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蕃薯,餐餐吃蕃薯,只有大年初一,才吃一碗白米饭——没鱼没肉没菜。问她为什么不种?你种了,人家来偷,所以大家都不种!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此言不虚。贫穷的理由千百条,真是说不完,道不尽啊。怪不得主耶稣要说,“要知道,你们总是有穷人与你们在一起,但你们不总是有我”。
穷人办不起年货、裁不起新衣、蒸不起年糕,连春联也贴不起,没什么好忙的,山村野外,不缺梅树梅花,折一枝插在破屋陋室,也就是新年了。
我们年幼时,新村里,最糟的情况是拖到除夕那天,才去杂货店把一年的旧帐还清,然后办年货。比郑板桥更早的徐渭,徐文长,民间传说,他可是历史上最会搞笑的人,自嘲“几间东歪西倒屋,一个北调南腔人”。他的《除夕》诗:
不去奔波办过年,终朝酩酊步颠连。
几声爆竹轰难醒,哪怕人来索酒钱。
他欠的不是养家活口的粮食,欠的是酒钱。如果他不是大才子、大文人,大家都会觉得这是酗酒“装疯”赖债,不负责任;人们只会觉得无耻,活该贫穷,不会同情只会不屑。
倒是更早的唐寅,唐伯虎,千万别让戏曲、电影塑造的形象所误导,现实生活中唐大才子可没那么风流倜傥,像个花花公子,一见美女就卖身为奴。有年除夕,他口占一绝:“柴米油盐酱醋茶,般般都在别人家。岁暮清淡无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大年除夕,大才子有没有饭吃,不知道,总之,到了大年除夕,他简直就像不食人间烟火,开门七件事,全都不关他家事,穷也要开心。所以家家户户忙过年,他则可以清风明月属闲人,无鱼无肉,甚至是否开得了年夜饭也不知,但傲霜雪的绝色梅花,却是秀色可餐。
我们父辈祖辈再穷,在南马一带,童年过年有鱼有肉,福建人海参猪脚必备,还有共同的甜美记忆——隆栈出品黑瓶装的沙示水,那是新年的味道。

上帝的眼目眷顾

人类数千年来,数我们这一代人,碰上过年过节,才有鱼有肉,直到天天都有鱼有肉;一年到头,有穿不完的名牌,常换新车,还EVERYONE CAN FLY地飞上天;而过年,不是插枝梅花就算了,今年,更要为被关了两年而加倍地报复性消费!
这一切不是偶然,是必然,是创造宇宙万物,决定国家兴亡,人类历史进程的上帝,决定让我们生在这年代,这地方。除了感恩,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上帝的眼目眷顾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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