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小兰
图源：网络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星期五，我上笛子课。那天，老师教我吹一首新的练习曲。
那是一首专注吐音的练习曲。之前我一直以为吹吐音是用嘴唇吐，跟老师上课后，才知道正确的吹法是该用舌头吐。
吐音是我的短板。想象一下，用舌头轻轻地吐，不难。难在于连续吐三四分钟。
那天上课，因为网线不好，老师让我关了影像，只留声音。我能看见老师示范，老师只能听到我吹的声音。
断断续续吐了整整四十多分钟，我吹得上气不接下气，头昏眼花，差点就像随时会断气那样。因为看不见我，只听到声音，老师不太满意。“笛子独奏曲连续吹吐音十多分钟是很平常的，不能老是吸气。你继续练，至少要能每两个小节才吸一口气，我们下课吧。”
老师下线了。我坐在电脑前，喘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接下来3个星期，除了星期天乐团练习，星期一打扫之外，每天我都会练笛子。
那首练习曲分4个部分，从简单开始，慢慢复杂。刚开始，单单是吐两个小节，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第一句，两个小节11个音，要求一口气吐完。吹孔四周都是口水，吐得断断续续。
练了快3个星期，我还是没法一口气吹完整首曲。我算了算，整首曲大概需要4分钟，我会中断至少3次。
我重新研究了录下来的视频。哦！老师说不能从头到尾都吹得那么大声。再细细看。噢！老师吹低音时比较轻，小声；高音时才亮。
其中有一句：so la dou……la dou re……mi，从中音到高音，最后2个音需要连音，直冲上去。我每次到 re 的时候就没气了，mi 就吹成了泛音。我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主啊！硬硬逼自己冲了上去。肾上腺素急飙，我冲上了去。
眼看快到星期五了，我还是没法一口气吹完。无论我如何努力，还是必须至少停顿休息一次。看来，朋友们是对的，上了年纪，是没法学笛子的。
星期四晚上，我给笛子换笛膜，准备第二天上课。
晚上睡前，我跟主说：我真的很喜欢笛子，想学，求祢开路吧！
星期五傍晚，我准备上课。通常我会提早半小时准备好，练一练才等老师上课。
我拿起笛子，轻轻吹了起来。噢！虽然吹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我勉强可以一次吹完了。
上课时，照例是先交功课。我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始吹。在自己的惊讶中，我平静地一口气吹完了。
“嗯，不错。节奏都对，音也准，只是有一点……”
“一点什么？”我赶紧问。
“你吹得太慢了。你肺活量不大，吹得慢，费气。如果吹快一点，就比较容易了。”
哦！原来如此。“每次遇到很多十六分音符的地方，我就会手忙脚乱。”
老师笑了：“哈哈！上了年纪，手指没这么灵活啦。正常！多点练习吧！我们接下去下一首。”
上完课，我坐在电脑前，想起一句话。
我们常常告诉自己和别人：上帝在我们面前关上一扇门，祂会为我们打开另一扇窗。
只是，我想：如果我站在那扇关上的门前继续叩门，主会不会为我重新打开那一扇门呢？因为，祂不是说：叩，门就打开吗？
前两天在面子书上看到一则通告，一位钢琴家，里恩 . 佛莱雪尔将到台湾开演奏会。
吸引我的是他的简介。他少年成名，二十岁就登上了《纽约时报》的封面版。几年后，他得了一种很少见的病症。他的右手患上肌肉不能伸展症，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当钢琴老师，二是当指挥。他两样都做了。虽然都做得不错，但他并没有忘记钢琴。他常常问主：祢真的要收回祢所曾经借给我的宝贝吗？现实中右手不能弹钢琴，他常常在梦里练。
他等了30年，肉杆菌疗法终于治好了他的右手。这位已是白发苍苍的音乐家，发行了一张新的钢琴专辑：《两只手》。没人相信，他已经整整30年没弹钢琴了。
我抬起头，深深吸一口气，仿佛看见那扇高大，厚重，森严的门，咿呀一声，徐徐开了一条缝。
主啊主！我又轻轻叩了叩，想看看，那扇门，最后是不是会在我面前全然大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