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黄晓雯(十架冠冕教会,槟城)
采访:又青
我们无法知道每个师母的身心状况,她未必能符合所有人的期待。
当她尽了‘牧师太太’本分,其它所做,都是‘bonus’了……
访问结束,师母传来一张全家福。
“(哇!)幸福家庭。”
“哈哈,背后的眼泪,照片上看不到!”

“作为牧师太太,你需要扛起责任,撑起这个家……也有那种抱着孩子在门后面哭的时候,但那些日子过去了……这些磨难提醒我:上帝是我唯一的依靠。”晓雯说。
黄晓雯澳洲留学期间信主,认识了澳籍丈夫Tim Nicholls。2014年,他们结婚,留澳一年,之后回马,在吉隆坡一所圣公会服事。5年后,Tim应槟城一所圣公会邀请,前去担任助理牧师;2年后,再转换到槟城十架冠冕教会,一所不到百人的小教会。Tim夫妇育有一女三男。
“谜一样的身份”是晓雯一开始对“师母”的印象。
“我第一次接触‘师母’,是在澳洲的基督徒学生团契,主日有牧师证道,事奉人员和出席者都是大学生。那师母是一位年长、有孩子的大学讲师,性格安静内敛,很少参与我们,她通常带孩子参加另一所有儿童主日学的教会。那时我觉得,原来师母不一定要和丈夫在同一所教会。”
毕业回马来西亚工作一段时间,晓雯想在教会当兼职同工,但当时未信主的家人反对,只好暂时搁下,却没想,自己后来却嫁了一位牧师,真如愿且成了全职事奉者。

新鲜的师母
夫妻俩服事的第一间教会,是当时晓雯留学回来参加的教会——约1500人的教会,又分成各种性质的聚会和堂会,当时Tim只是辅助事工,并不专责一个堂会。
第一次以师母身份回到熟悉的教会,晓雯既兴奋又有些害怕,但兴奋还是胜过了紧张。教会本来就有七八对牧师夫妇,而且师母们常常相约聚会谈天,做彼此的支援系统。
“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相反地,还蛮期待的,没做过师母嘛!” 那年晓雯27岁,是热情活力的“师母界新鲜人”,她笑言,“当时挫折还没来到。”
事奉第一年,晓雯怀孕,挺着大肚子,自发参与各项事工和会议。当时,有人认为:“你是师母,应该能教《圣经》吧?”她也爽快答应。晓雯受过神学训练,一颗心也早就放在事奉神上。于是,她主动带领妇女查经、教主日学,受邀教导基督少女军,也不抗拒。
晓雯和丈夫在这间教会,度过了忙碌而又喜乐的5年。

隐形的师母
2020年,马来西亚爆发新冠肺炎,全国封锁,9月短暂解封,晓雯和丈夫应邀前往槟城一圣公会,Tim担任助理牧师。
“落差太大了!” 晓雯苦笑说。
疫情期间,教堂都是关闭或半开放,聚会转为线上,跟弟兄姐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加上当时老弱幼童不鼓励出门,晓雯有四个孩子,更难。因此,教会往往只出现Tim的身影,许多人都不认识、甚至没见过师母。
不时有传言: “师母还留在吉隆坡吗?”“牧师是单身吗?” “师母在哪里啊?怎么从来没出现?” ……从吉隆坡到陌生城市、身边没有家人和要好的朋友、没有从前的师母团契、无法参与事工、被质疑“闲在家里,只照顾孩子”……各种突变、质疑,使她一度陷入低谷,十分难受。
“但也正是这两年,我学到,其实师母是可以退居背后,打理家庭、顾好孩子,让牧师安心工作的。也有人觉得,我这两年时间都浪费了!我倒认为,这是自我反省的机会,上帝教导我,‘师母’不一定像我在第一间教会所扮演的角色……”
没有了师母团契,她重新建立支援系统——大学时期认识的女性朋友、年纪相仿、成熟的基督徒。她们经常线上见面,互相代祷,也因为她们来自不同教会,可以安心吐露心事。
“这是师母的挣扎,很难找到朋友。我们不敢随便说话,担心影响听者,也担心我们的话遭扭曲并传开。”
舒心的师母
之后,晓雯和Tim来到了现在的“十架冠冕教会”,跟前两间一样,是英语教会,去年开拓了中文堂。
这里,没人苛求师母做很多事情;相反地,他们经常问:“你有休息吗?” “你们累吗?” 又是一个落差,一度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也许是新成立(2019年)的教会,大家不分你我,自发服事。晓雯也在教会开始了妇女团契,每周五早上在家办妇女查经班,而她们的孩子也随同出席,在旁玩乐。

他们槟城的家,空间宽敞,常开放举行小聚会、会议,于是又有人关心问:“这场会议真的要在你家举行吗?我们可以到其他人家里去。”——他们担心牧师和师母太忙碌,不时叮嘱他们“不要做太多”。这里,晓雯没有“师母包袱”,她所做的,就跟其他人一样。
是什么促成这样一间“健康教会”?晓雯认为,这是神的工作;又或者,是因为信徒之间彼此有圣经知识上的共识,以及一定的属灵生命成熟度。“又或者……”,晓雯打趣说:“他们见我带着很多小孩,所以怜悯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