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晓慧
走过化疗电疗
2000年7月我开始了生命中的新旅程——和另一半组织新家庭。我还没完全适应两人的生活,同年12月,我就被诊断患上稀有的卵巢颗粒细胞瘤(Granulosa cell tumor) ,卵巢癌的一种。那一年,我经历了两场手术,诊断为第一期。过后,我见了三个肿瘤科专科医生,经过三次讨论,我最后决定不化疗,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卵巢颗粒细胞瘤属于稀有癌症,也不是急性的。有医生说,可能两三十年后才会复发。我当时认为,我有足够时间好好地过“美好”的人生。等晚年复发时,再打算好了。
今年刚好是20年后。但我的癌症不是20年后才复发,而是已经复发好几次。2008年是第一次复发,手术切除子宫和另一侧的卵巢。医生还发现癌细胞已经往周围浸润,侵犯膀胱、盲肠等组织,所以一并切除盲肠和部分膀胱。那时,诊断为癌症第三期。
手术后一个月,我开始化疗。化疗,让我真正体验癌症的“恐怖”!严重的副作用,让我度“秒”如年。辛苦挨过化疗后,没想到2009年癌症又复发。再手术,再化疗。后来身体太弱,我没有完成全部的疗程,自己签名要求出院。不化疗,又没有药吃(稀有癌症,研究不多),医生只有继续观察,我则乖乖定期验血和复诊。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年。直到2013年,我因为严重疼痛进了急诊室。医生发现肿瘤已经非常大,而且转移到肝脏——癌症再次复发,只好再手术,再化疗。化疗后扫描,肝区的癌细胞还在,只是缩小了一些。因此,医生建议换药继续化疗。2013年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剖腹手术,医生说手术太多次了,会越来越危险。
从2013年开始,我每一年都有化疗,试过好几种不同的化疗药。一直到2018年7月,医生说,化疗对我已经起不了很好的疗效,她可以用的药,几乎都试过了。从那时开始,我终于“远离”化疗,化疗不再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后来做了10次电疗。
目前医生让我服用抑制荷尔蒙药,希望能控制癌细胞生长,同时也给我药用吗啡,减轻疼痛。最后一次扫描,肝、肺、脾脏、整个腹部、淋巴结等地方都发现癌细胞。医生曾说,我的癌症是没办法好起来了,他们能做的,不管是化疗或电疗等,目的是让我减少疼痛,过有质量的生活。2018年,我因为频密疼痛,医生让我开始在医院的安宁关怀部门复诊,更好地控制疼痛。前几天,安宁关怀部的医生转介hospice过来家访……我不知道我还会有多少时间,但我信神的时间是最好的。
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
经历过或看过他人化疗的人,就知道化疗是“多么可怕”的事。我每一次只要听到医生说要化疗时,我都会流眼泪,因为太“恐惧”!我化疗超过70次,有不同的副作用,一言难尽。那些日子,若不是因为信神,我真没办法走过来。
《圣经·希伯来书》11章1节说:“信就是对所盼望之事有把握,对未见之事有确据。”(和合本修订版)
信,是对所盼望的事情有必然成就的把握,虽然还没有看见,却如同看见了。就好像我小时候,非常相信父亲一样。每一次面对难题,只要告诉爸爸,我相信他会有办法帮助我解决或面对。
同样的,我相信创造、掌管宇宙的神,有办法帮助我解决和面对每一个难题。神没有免除我的一切疼痛或艰辛,但神赐我力量和勇气。过去这些年,神每一刻的“陪伴”,让我度过非常艰辛的日子。回头看,满满的感恩。我相信现在和将来,神也必定看顾陪伴我。有全能的神同在,我一定可以有力量走过来。
记得2009年完成第一周期5天的化疗后,面对严重呕吐反胃便秘等问题,我在痛苦中祷告时,想起《圣经》说的:“……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林后12:9)
我得到神的应许,知道神的恩典够我用,但当时的我就是耍赖——太痛苦了,我走不下去,我也不想继续走,我累了。我求神接我离开世界,让我回天家。当时,我就像在一条很深很黑的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很远很远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亮光……那光就是天堂,我天上的家。那一刻,我一点力量都没有,我灰心、害怕那没完没了的副作用!
神没有让我如愿。神让我看到墙上一幅字画《安慰者》。神通过《安慰者》告诉我,神在用祂那双“充满伤痕的手”握着我,陪我走这条黑暗完全看不见前路的隧道!很奇妙,很神奇,我平静了下来。我紧紧抓住神与我同在的应许,度过那一天。
然而,第二天再经历化疗副作用的痛苦时,我再次无力往前走。我问神,痛苦何时了?我知道要相信神,要安静地活每一刻,神的恩典够我用。但,好痛苦啊!谁能了解?谁能分担?神,好像又非常遥远了。
那一次,神派蔡牧师和师母来安慰我。我诉说我的痛苦,我的软弱,我的茫然,我想放弃治疗!牧师师母听完,提醒我,主权在神,我是不是还没完成神要我做的工作?
当头棒喝!我只想快快脱离痛苦,却忘了神在我身上还有计划。我有信神吗?如果我信,那么,神有祂的计划,祂的时间是最好!我愿不愿意顺从神的时间,不再求死?那天,再次祷告求神赐我力量面对前面的未知,求神帮助我放下自己,以神为首。
神知道我会害怕胆怯,不肯向前走。神都了解,祂等待我成长。我不是一次就学会信心的功课,而是跌跌撞撞。然而,我会紧紧抓住神,然后再次爬起来。当我没有力量继续前行,我就祷告求神加添我力量和信心。
非常喜欢这句话“神的爱,强大过人生最深的黑暗!”(彭柯莉Corrie Tenboom)神爱我,我面对的一切,是神认为对我好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癌症会临到我,尤其在化疗的痛苦中,好像没有尽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就紧紧捉住神的应许——神非常爱我,甚至耶稣基督牺牲生命救赎我,我如此深深相信。神将来必给我奖赏,永远与神同在一起,不再有病痛,不再有眼泪!因为信,我也不害怕死亡!死,只是离开这会满是病痛的躯体,回到天家,卸下世界的劳苦。“因我活着就是基督,我死了就有益处。”(腓1:21)
我信神,所以临到我的一切,不论是喜是苦难,我都靠着神“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