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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寻求祂(20.11.2022)

受访:玫瑰
采访整理:陈仰芬
在我还没成为基督徒之前,我的脑海里,压根底没有“原住民”这三个字。地理老师或许也曾含糊提及,他只能照本宣科,因为从未接触过原住民,实在无法提供任何有关原住民的额外资讯……久而久之,我们耳熟能详的还是一般上课本读到的:“马来西亚有三大民族:华、巫、印”
成为基督徒以后,我仍旧在熟悉的繁都里打转,偶尔在教会听到“原住民事工”,纯属只是五个字的词,与我毫无关系。

信主后的第四年,有位来自印尼的澳洲白人宣教士来到我们的教会讲道,当时只记得他叫Ronny,他瘦削的脸庞上有双深陷炯炯发光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Ronny在婆罗洲的深山野林向原住民雅达族宣教。我对这位跨地域、跨文化,远离舒适圈的宣教士肃然起敬。
这种爱,若不是来自上帝源源不绝的供应;若不是恋慕上帝的道超越疼爱自己的命,怎么可能呢?!
后来从文桥出版的书籍《婆罗洲森林中的奇迹》我才再次完整记起他的名字是Ronny Heyboer 。黑博尔.隆尼。读完了这本书,颇有感触。不过,几个月后,有关原住民的事迹又渐渐模糊起来,更别提为原住民事工祷告了。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
今年四月,慧敏牧师例如往常要远赴小山城去和月芬牧师配搭。月芬牧师特别给原住民举办双亲节庆祝会,慧敏牧师邀请我和她同行,我反正闲着,也就答应前往。
我和玫瑰的第一次相遇就在这座小山城的教会里。她当时穿着相当随意,头发也没特别梳理,似乎是被风吹乱的,加上稍微暗淡粗糙的皮肤,笑时还让人看到欠缺牙齿的牙齿洞。我下意识觉得她是住在这小山城附近的居民,务农的吧?!很有可能是前来教会帮忙烹饪的热心信徒。
玫瑰笑容可掬,殷勤地叫刚落脚的我们吃午餐 。
餐后,我问玫瑰:“ 这些美味的菜肴,是不是你为我们准备的?”,她说不是。晚上教会举办成人讲座和儿童活动,玫瑰抱歉地表示她无法参与,因为她要上一个神学课程,她好学认真的神情让我对她产生莫大的兴趣和好奇,也不理会是否唐突和无礼,就直接问她从事什么工作?
“我已经退休,曾经是理工学院讲师。”

太意外了 ! 我为自己之前的浅薄无知羞愧。难怪上帝说祂不像人看人,人是看外貌,耶和华是看内心”(撒母耳前书16:7)。噼噼啪啪,我的脸左右两颊被上帝打了几下。
我们的话题越来越随心所欲。玫瑰真诚坦率,相当健谈,她风趣幽默地讲述她的学生生活,引来我们哈哈大笑。玫瑰记忆超强,过目不忘。名列前茅的她是校中的风云人物,加上家境富裕,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很难不让人羡慕!她考试向来轻松自在,有一次还抱病赴考场,而且只凭一次的翻阅温习,就能考取佳绩!

玫瑰的哥哥都是商界的成功精英,赚得盘满钵满的。而且兄弟姐妹手足情深,不管玫瑰做什么,他们都给予各种的支持和帮助。
以玫瑰的天赋和教育背景,她可以选择学术研究,让自己名成利就……
玫瑰和我们只论家常,她并没有提及这个山城的原住民教会与她的渊源。第一晚(星期五)的双亲庆祝会主要是招待山城附近的居民;第二天星期六,月芬牧师带着我和慧敏牧师,还有几位弟兄姐妹去探访两个相隔蛮远的原住民村庄;第三天星期日一早,住在山城附近的原住民家庭都来主日崇拜并参加双亲节午餐会,教会四周也冒出来自不同地区的弟兄姐妹前来帮忙。一袋袋的白米和一瓶瓶的食油堆满了角落,这些都是祝福原住民最实在的礼物。男女老少,有100多人 ,平日冷清的山城教会顿时热闹沸腾起来。这时,我才发现玫瑰原来是台上给原住民讲道的人,但是我仍旧以为月芬牧师是主,她是宾,是来讲道的。我也不知道月芬牧师和玫瑰的渊源。

当文桥总干事要我写访问原住民事工的文稿,我的心往下一沉,像我这样对原住民毫无爱心的人,我会写出怎样的文字来?苦啊!
我以为主要访问的人是月芬牧师,谁知,月芬牧师说先得问问玫瑰。
就这样,我和玫瑰渐渐靠拢,无所不谈。
1999年某个星期六傍晚某中文堂正在崇拜时,竟然出现三位原住民。其中一位说他的肠出血,他请求玫瑰为他祷告,奇妙的是为他祷告后,第二天他就发觉自己痊愈了。接下来,在另一场宣教聚会,那位被上帝治好的原住民一口气带来十五位原住民男士,当他们听到谁要接受呼召信主,全部十五位,里面包括了两名巫师,都毫不犹豫地就接受耶稣为他们生命中的救主,当天的讲员也为他们作医治祷告——这两件事大大鼓舞了玫瑰。
从此以后,中文堂就开始了原住民事工。
不久,一个做巫师的爸爸,因为对儿子的爱,找上了玫瑰,苦苦哀求她为他的儿子祷告,于是,玫瑰和她的同工就特别为原住民弟兄们安排集会。
这一次,来了13位原住民,表面上比起上一回少了2位,但是,上帝的计划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13位里面来了村长,他听闻耶稣所行的奇迹,所以要来一探究竟。当玫瑰的一名同工分享福音时,这位村长竟然主动接受福音,同时也叫其他乡民一起和他信主。
巫师的儿子手拿东西会抖动不停,玫瑰为他祷告,奇迹发生——他的手不再抖动!上帝这一点的怜悯足够让他们看到上帝在等候他们,越来越多原住民相信耶稣基督的救赎,玫瑰和其他三位同工(两位虔诚的母女——就是当时还是平信徒的月芬牧师和她的母亲,以及一位向原住民购买原产品的弟兄),决心要继续这项上帝赐下的原住民事工。
在接下来的原住民聚会,人群中来了一位盲人,他是村里的巫师头目,他手里握住一本国语赞美诗歌歌册。那是在1984,15年前有人和他分享福音时,送给他的,当时他也想接受这美好的福音,可是那送歌册的人却从此不再出现——令玫瑰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本歌簿竟然还保留至今!当天他就和族人中的四男和两女接受洗礼。这也是玫瑰和三位同工第一次给原住民洗礼。
玫瑰简单地对我讲述这23年前发生的事情,语气平和谦逊,温柔自然。但是她对自己所付出的心力和时间没甚着墨,而过去的种种困难和挑战也只是轻轻带过,神情中充满喜乐和感恩。她最喜欢讲的一句话是:“我没做什么,我是在看上帝做什么。”
这23年来,玫瑰、月芬牧师与其母亲,还有那位和原住民做买卖的弟兄( 已逝),他们在这座小山城的原住民村庄殷勤服事,不离不弃。他们不只是关照原住民在经济和教育上的需要,也关心他们灵命的增长。如今原住民村庄的居民把他们视如亲友,当然,也赢得整个山城各族居民的尊敬,“好撒玛利亚人”活生生地亮在大家眼前。
当权贵的一方和普遍社会大众,忘记了原住民应有的基本生存权益和生活福利,主可没忘记他们!主首先差遣他忠心的仆人玫瑰走出她舒适的同温层:放下高等教育的身段;卸下追求优渥经济的各种好条件(家境富裕、精通华、巫、英三语、);不眷恋室内的冷气和沙发;不惧怕跨文化跨种族的艰难和抵制,她毅然决然投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工。
我突然发现17年前记忆中那双深陷炯炯发光的眼睛是黑色的,明明白白在我眼晃动,土生土长,特别亲切,也格外感人。
我相信玫瑰的同工大大被她的委身所激励,而月芬牧师也像玫瑰的属灵孩子,玫瑰不只是用上帝的圣言培育她,她也用自己的生命做了示范。她们两人把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都交了给主,成为主圣殿上的珍宝。
保罗在《罗马书》五章5至8节有几段话:
“所赐给我们的圣灵将神的爱浇灌在我们心里。我们还软弱的时候,基督就按所定的日期为罪人死。为义人死,是少有的;为仁人死,或者有敢做的。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主的爱是最佳楷模,这跨越一切的爱,超乎我们理性的理解;迈出了我们感性的范围。
原住民的各种软弱,不是丰衣足食,掌握了知识和权益的人所能谅解的。玫瑰称呼原住民是马来西亚这块土地上的Firstborn,我听了,羞惭万分。在我的潜意识里,没有这段史实,甚至当我在为国家祷告时,冲口而出的竟是:阿爸天父,求你帮助马来西亚三大民族和睦共处……与其说是语病,不如承认我实在没有爱,在主的圣爱面前,我的心是何等苍白乏力。
主给玫瑰的才干、聪慧仿佛那五千银子,她也不负主的期望,又赚回了五千银子。也许我们说自己连一千都没有。但是问题不在主给我们多少银子,问题在于我们会不会像第三个仆人,把银子埋藏在地里,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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