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阿钟
小时候,我常从我们拥挤闷热的组屋那小小窗子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幻想会不会有一天圣诞老人骑着他的麋鹿雪橇呵呵呵地从月亮中下来。那是我从儿童故事丛书中知道的另一个世界,那是我对圣诞节的所有认识,白色飘着雪的大地,漂亮的圣诞树,温暖的一家人围着火炉,桌上是我无法想象的食物,火鸡、布丁。我隐约记得总有一个小小的婴孩在这一切的中心。我知道我的内心总有一股渴望,不只对这一切,而是在那当中,飘荡着我渴望却够不着的—爱、奇迹、温暖和幸福。
那些年我在中国时,圣诞夜的教堂总是相当震撼我的心。我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观察着人们,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有着我当年的一颗童心。很多中国人,即使不是基督徒,在圣诞夜总是要来到教会,甚至因教堂内已经坐满,他们依然兴致不减地站在教堂外的院子里,幸福地聆听着教堂内飘来的唱诗歌声,就这样在寒冷的冬夜彼此挨挤着度过。
官方总是认为,基督教是洋教,而年轻人就纯粹是喜欢西方的事物,因为新奇,因为时髦。或许有一些人确实如此,但我总是可以在里面看见很多的年轻妈妈们、或年轻的小夫妻,抱着他们的幼婴,在人群中抬高了头。你会看见他们眼神中的热切光芒,然而又总是有着丝丝的谦卑和渴望。我望着她们,往往感受到神着急的心,恨不得把她们紧紧地抱在坏中。
2017年,在英国那一年,我终于被浓浓的欧洲传统团团地包围住了;在圣诞那个月份,圣诞老人似乎可以让你感觉呵呵呵地飞越每一个夜晚的星空。空气冷的树叶儿都僵住了,家家户户温暖的灯光宛如映照出每一个人的幸福。
但是我们在课室里,严肃地争论着这一切。那些高鼻梁蓝眼睛的年长者吩咐着他们的下一代,圣诞节的中心并不是圣诞老人,他们下决心不再以漂亮包装的幸福欺骗他们的孩子。圣诞节并不是开始于皑皑白雪和温暖的火炉旁。那个故事发生在中东地方干旱贫瘠的沙漠地带里;那个孩子是在远途跋涉之后诞生的,在那个肮脏简陋的圈养牲畜之处,没有火鸡布丁或巧克力。但是那孩子的诞生却是我们的盼望,是我们的救赎,是我们最高的幸福,
今年在超级不寻常中迎来了圣诞。我不懂人们还能有什么样的期待和憧憬,人群还能不能涌动于那些七彩霓虹的橱窗和超大的圣诞树前?或许圣诞老人需要带着口罩出来?或许今年我们也不再需要圣诞老人了。人们还涌进教堂吗?我为那些始终不明白什么是圣诞节的人感到很抱歉。
我走过了长长的人生之路,如今望进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的心已然穿越了它。我内心依然回荡着那股渴望,甚至更强烈了。我渴望这一位来到人世间的婴孩,这一位背负我们的人性、忍耐我们的肉体、担当了我们罪债的神,他来成为我们生命的主,爱我们为我们而死的主。他确实曾在某一个时刻诞生在这地球之上,虽然不是在圣诞节这一天,但他是诞生了。而我知道他是谁,他从哪里来,如今他在哪里。我的心穿越所有的夜空,直奔那荣耀之所,在高天之上,在永恒之中,在荣耀的神那里。
在一切荒唐、不确定的世界里,圣诞将带给我们一个不变的信息,永恒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