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游过了隐蔽森林里的珍尼湖尾端,看到了疏疏落落的荷花,天色渐渐暗了,带队颖谦说,今天我们到 Ibu Ida 家吃晚餐。
我们先来介绍一下颖谦,他跟这里原住民生活两三年了,他觉得他们在某方面需要帮助,于是加进了一个“帮助乡村或偏远地区为宗旨的社会研究与发展基金”,叫着Yayasan Kajian dan Pembangunan Masyarakat 的组织。约在4年前,一位律师官叔叔在这里发展了一个有机农场,颖谦于是就在这里忙着,从农耕到销售到外——这到底需要一些技术及运作系统。
他说,创立原住民社区企业。种植计划从14名原住民开始,熬过艰难无薪日子仅剩8人。
官叔叔认为,教育能改变贫穷,但必须要让他们吃饱。经过15个月的努力,15种蔬果种起来了,包括菜心苋菜香蕉木瓜百香果玉蜀黍辣椒香茅苦瓜黄瓜豆角……还有现在颇为流行又易生长的云耳菜。
有次算是实验性质吧,官叔叔给了原住民一些植物种子,会发芽生长的总给人眼前一亮,原住民看到了希望。他们也晾干从星巴克带回来的咖啡渣。作为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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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摆开,也真不赖。自家种的茄子羊角豆各炒一碟,还有蘸了咖哩香料的炸小鲳鱼、炸鸡,一大碗鸡汤,撒上芹菜。
这里不靠海,当然鱼是买的,这只鸡也是买的。颖谦说,米也是从附近的店买的,他们这里没有种稻。
从狩猎变农耕是被逼接受
哎呀艇长很好奇:一个族群从狩猎采集到变成农耕,他们习惯吗?会不会觉得比较辛苦?
怡倩说,以前生活比较自在有趣吧,天生天养,他们好像漫游山林,自动就找到可吃的……
润玲说,以前也许是人或动物无意中或把种子撒在地,它们也随意长出来了,现在是要锄地拔草施肥除虫,每天规规矩矩去种东西……
绍远大副说,活动空间变小,工作时间变长了!
颖谦问他身边的Zariu,你是比较喜欢打猎,采集野菜野果,挖挖竹笋,还是像现在这样当农夫?
“我们没有选择啦。”
Zariu说得是,定居后人口增多了,食物也要多一点,而森林资源也在减少中,这是他们之前意想不到的事情。
怡倩问:“那些没参加农耕计划的人怎么样生活呢?还打猎采集吗?”
“都有的,有的一面当农夫一面打猎,也有自己种一些树胶或油棕,他们就割胶或打理油棕园子。”颖谦说。
打猎还有用我们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那种吹筒(sumpit)吗?有人问。
有啊!就打鸟猴子松鼠山猪……
“有驯化了什么动物吗?譬如中国人驯化了野猪,养在家里,变成家猪了。”哎呀艇长这时又自言自语地说:“但说起来这两千年人类好像没有驯化过什么动物了……”
“野生局有限制的,有些动物受保护,连养来做宠物也不可以,当然就任何人都不能宰了吃。譬如犀鸟、猫头鹰、太阳熊、穿山甲……穿山甲一度价格飙升,外人向原住民买时是一公斤140令吉以上,因为听说它的甲片可以做药。”
伐木开垦破坏家园吗
“不说不知,我们森林里还有树獭,那手脚超长,动作超慢的……”说着,颖谦从手机里按出了一张照片,哇!超萌的!应该是只小树獭,握在一个人掌上,睁着两只圆溜溜澄亮的眼睛——原住民叫它着kukang或者kongkang。
其实原住民对这些野生动物的存亡威胁并不大,是外人进来伐木开垦使它们失去了家园——我们仿佛听见了叹息。
伐木的人也喜欢臭豆(petai)树,因为它是硬木,是上等材料!
砍了很可惜,要很久才长成一棵树哇。听说有整百年的,还听说越老的树那豆子越好吃呢。
《人类吃的历史》
颖谦说,我们要进入农耕,也要保护森林。
狩猎采集的生活全然好吗?非常稳定吗?当然不见得。但从纵横山林到躬蹲着身子务农,也许使人更了解了什么是“靠地吃饭”。
有趣的是,农耕依恃于土地,狩猎依恃于山林——这里没有草原,就没有游牧。大自然也细心,这里不产性喜奔驰的马,倒是有好些山猪。于是解了山林之子的饥肠。
问颖谦 ,只是教导他们维生之道吗?他们生存改善之后的生活呢?
颖谦说,以前是打猎采集一起来,东西属于大家,打了只山猪大家分,因为那只山猪原来也不属于谁;以前森林就是他们的冰箱,他们也没有储蓄囤粮的观念,或极力为下一代积蓄,反正大自然看来就会取之不尽,这从某一个角度来看是好的。至于现在是各种各的,人的关系当然没有这么亲密。
——看来还需要有先见的人类学家或社会学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