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活力号”由巴生港口北上,在霹雳州登陆,进入仕林河(Slim River)在那儿重遇森脉族青少年人砂鲁基。他自从两年前又画又写,出版了第一本森脉人的绘本《婆婆与育劳》,说过了原住民对土地的依恋,锲而不舍,现在他在画着第二本书《让地图发出声音》——“争取土地权”进入了一个阶段,把地图画出来!
哎呀艇长写完了《让地图发出声音》,绍远大副便成了砂鲁基的美术指导。出版第一本后得了奖学金及其他资助,修了整年平面设计的砂鲁基,画出来的东西叫人眼前一亮。
绍远大副一看,说:“可以了!”
哎呀艇长说,我们谈谈一些其他细节好吗?譬如说故事里写的一棵老树,以前森脉人的小孩在傍晚时分,就坐在下面听老人家讲上几代人的故事。现在的人叫着“口述历史”,但画出来时,那一棵应该是什么树呢?
百年榴莲树数人才能合抱完
榕树应该不错,可以很老,也很美,一绺绺须根人画极棒,树根盘绕,枝叶交错,视觉感也好——但原住民有没有特别钟情或具有寓意的树?砂鲁基一时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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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活力号”继续向内陆挺进。到了彭亨州一个叫Melai的原住民村落。这次又加了两位船员,我们见到了据说有100年的榴莲树!围粗不详,大概要五六个人合抱。
原住民说,我们的爷爷告诉我们,他那时已经有这棵树了——这样的事是世代口传的,他们没有拍照,也没有用文字记载下来。况且,一棵树,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不就是一棵树吗?晴天雨天,日晒雨淋,它便按时结出果子,果子成熟后率性扔个满地,草丛枯叶中任你捡取。
大树渐渐消失了
像这样其他的大树,以前也很多,需要建房子,或者开垦种植时就砍掉一些,再不然在棵大树干上刨刨挖挖,便是一叶扁舟,像两头尖细微翘的竹叶,夕阳下泛舟荷花湖上,叫你惊艳。
有人说,一棵这样的大树,原住民用斧头砍,要砍个六七天。那时树很多,砍些用用,也合情合理。
据说那大概是在1970年代,外人开始走进了森林,一车一车的大树桐运了出去,又有人在空地上面种了他们要的东西。于是原住民陆续失去了耕地,果子失去了它们可以依附的枝桠;土崩了,泥泞流溢,农药污浊的河失去了鱼;野猪失去了它们的林子……这些以“最了解最靠近土地方式活着”的原住民社会,持续崩溃……
而失去的,不只是一棵一棵的树。


《失去了大树下的故事时间》
公公婆婆的故事,有什么好听呢?又要坐在一棵老树下,听一些老掉牙的故事?
有人说,手机已进入了森林,莽莽丛林,大人没个手机,要通个讯息也困难。有些孩子看见那个发光的掌上物体,竟然可以瞬间变化,里面所藏的——又原来比森林的更吸引。
至于老树,有什么特别呢?树老了不是就应该砍下来的吗?
也许他们不知,世界上有些国家百年以上的就是古木,有保护甚至修复的必要,严厉一点是犯案者依法追究。功利一点说,这可是为旅游加分,像中国黄山的迎客松,旅客几乎无人不知。而其实不管是不是珍贵稀有的名木,姿态奇特不奇特,有没有观赏价值,它经历的是超越人岁数的年代,是人民悲欢岁月的见证。
原住民的老树,原超越生态旅游,文化艺术增添光彩的意义,它将会在一场权益辩证中成为有力证物——也是一个口述历史的完美有力场景。